文字╱劉旭恭
這故事是很久以前就寫好的,當我對編輯說自己萌生退休之意時,她說先將這個故事畫出來之後再說。
一開始我用水墨呈現,而且書本採用直式上下翻頁,心想可以表現東方的味道,畫了幾張後,雖然也有滿意的圖,但大多不怎麼好看,有時墨汁調得太深,常常無法掌握深淺,我不確定整本都是水墨畫是否好看,於是改嘗試別的媒材。
除了色鉛筆和壓克力顏料,我也試著用紅黃藍三色的彩色墨水來作畫,大部分的顏色都是調出來的,整體彩度偏低,不過我蠻喜歡這樣的。
製作繪本的過程中,畫圖大概是遇到最大的困難。文字的使用對我來說相對熟悉,但要轉換成具象的圖畫,從造型、構圖到上色,每一階段都很不容易。
大約畫到三分之二時我有點卡住了,完成的圖像風格不太統一,幾張是彩色墨水,有些是留白加鉛筆線條,也有壓克力濃彩,有的偏寫實一點,還有畫得童趣可愛的。
去朋友家的時候,我將原圖攤開來,大家對於畫風各有偏好,也有不認同故事的,我一度心想,還是修改文本重畫好了(編輯大概要崩潰了)。
之後又是漫漫長路,我耐著性子繼續未完成的部分,一張一張的畫,心情慢慢安靜下來。有一天,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接受不一致的風格了,於是收攏大部分的圖,如果真有不滿意的,再回頭修改草圖,就這樣一步步把圖畫完了。
這本書是講寫毛筆字的故事,所以我原本打算在前後扉頁寫滿「雨」這個字,但後來終究放棄了,現在想來,好險沒有這樣做,因為可能看起來會像是一本充滿符咒的書,最後我想到了一個奇妙的情節,可以從內頁往前後延伸,也對主角的故事有點小小交代。
故事裡的小和尚只會寫「雨」這個字,每個快樂或悲傷的時光,他都一一記錄下來,也撫慰了內心。最後,儘管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念著經書,但他有自己祈禱的方式,真誠而溫暖。
有一天,我想到這位和尚該不會是《五百羅漢交通平安》( 我的另一本繪本)裡的大師兄吧,或許是他在成為羅漢之前的經歷,想到這裡,頓時覺得好神奇!原來我的故事裡有一個宇宙,不同的角色們彼此都有關聯的,有幸得以窺見片刻的吉光片羽,真的令人動容。
謝謝一直陪伴著我的這個宇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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